篝火噼啪，焦糊的鱼味瀰漫。
    陈国忠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著周林。
    民营？！
    “周……周小兄弟，”陈国忠喉结滚动，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乾涩：“冒昧问一下，你……你踏入武道修炼，多久了？”
    周林掰了掰手指，穿越至今，半个月不到，真正习武？
    算上今天的话……三天！
    当然，他知道这太骇人听闻了，自然不可能暴露出真实的修炼时间。
    略一沉吟，试探道：“不算长，大概……半年？”
    “半年？！”三人猛地跳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呃……记错了！”周林连忙改口，“应该是一年才对！”
    “……”
    死寂，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一年？！
    陈国忠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苦修二十余载才將镇妖刀法磨至大成，眼前这小子竟然只费了一年便修炼到圆满？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这是妖孽降世。
    他脑中瞬间闪过镇妖营流传的古老传说，真正的天才妖孽能三日入道，十日先天，原来这一切竟是真的。
    吴从雪狠狠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周兄，敢问你如今开了几窍？”
    她紧盯著周林：“能斩祝姥爷，至少九窍以上吧？”
    这傢伙明明才问自己要內功心法，也就是说先前是没有的？
    一个诡异並且大胆的想法在心中冒出，或许周林数个时辰之前才不过后天境界。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想法离谱並且绝不可能。
    周林洗净上身，顺手从溪中捞起一条活鱼，用树枝串了，坐到陈国忠对面烤制起来。
    火光映著他线条分明的肌肉和頎长皎洁的肌肤。
    “说实话，”他翻动著鱼，语气坦然：“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正是我想请教各位的，关於武道境界。”
    三人：“……”
    贺晓峰嘴角抽搐，这算什么？扮猪吃老虎的最高境界？强到能硬撼十二窍高手，却连武道基础都不懂？！
    “咳，”吴从雪压下心中怪异，在周林对面坐下，目光扫过他精壮的上身，脸颊微热，连忙移开视线，用树枝拨弄著火堆：“大姜武道，境界分明，镇妖营所遵循的境界划分，自然最是权威。”
    “武道五境分別是后天、先天、合窍、燃血、凝丹，而凝丹之上，我就不太清楚了。”
    “后天之境，打磨肉身皮骨，臻至肉胎巔峰，方可衝击先天。”
    “先天之境，也称作开窍。”她声音清晰：“人体內藏三十六处先天窍穴，乃真气之府库。
    先天功法品质高低，决定开启窍穴之多少。只要功法入门，便可开启窍穴；待修炼功法圆满，窍穴尽开。”
    “周小兄弟，”陈国忠接口，目光灼灼：“你且静心运转功法，引真气游走周身，自可感知窍穴所在。”
    周林依言闭目，《长青呼吸法》悄然运转，体內那股精纯浑厚的先天真气如温顺的溪流，缓缓流淌。
    他心神沉入，引导真气……
    嗡！嗡！嗡！嗡！嗡！
    五道微弱却清晰的青色光点，骤然在他掌心、脚心、胸膛正中亮起，如同五颗嵌入身体的青色星辰！
    “五窍？！”三人再次失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五窍？！
    仅仅五窍，竟能轻鬆斩杀开了五窍的祝姥爷，甚至硬撼开了十二窍的陈国忠。
    这完全顛覆了他们的武道认知。
    五窍之力，何以至此？！
    周林睁开眼，感受著五处窍穴传来的温热与力量感，以及体內真气的加速消耗，心中瞭然。
    原来如此，这就是开窍的力量增幅！
    “如果选择的功法品质一般，能够开启的窍穴不足，”周林看向吴从雪，“是否只能改修他法？”
    他的《长青呼吸法》已至圆满，却只开五窍，显然品质有限。
    “的確如此。”吴从雪点头：“但改修功法，耗时费力，並非易事，所以很多人在选择先天功法的时候，会慎之又慎，不会胡乱修炼。”
    她瞥了一眼陈国忠，带著一丝促狭：“窍穴开启越多，实力自然越强，但合窍的难度，也会成数倍增长，如果对开启的窍穴没有太大追求，也可以直接合窍”
    陈国忠老脸一红，咳嗽道：“咳咳……此言有理！开窍再多，终究不过是开窍，合窍一成，便是云泥之別，强行追求开窍的数量，不过捨本逐末，徒增风险！”
    周林若有所思。
    他有面板在手，推演功法，灌注天赋薪火，耗费时间精力远少於常人，仅仅是五个窍穴，显然不能满足。
    “陈前辈，”周林看向陈国忠，目光诚恳：“不知……可否向前辈討教几门先天功法？”
    陈国忠眼中精光爆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喜上眉梢，他正愁如何拉拢这绝世妖孽呢！
    “当然可以！”他声音洪亮：“只是……”
    他话锋一转，带著一丝无奈：“镇妖营功法，皆受严规所限，非营中之人不得传授！”他看向贺晓峰二人，“就算是他们二人所修炼的《镇元功》，虽然只是先天功法，也不得私自外传。”
    周林沉默，加入镇妖营？他需要仔细考虑一二。
    “此事……容晚辈再思量一二。”
    “无妨！无妨！”陈国忠笑容满面：“此等大事，自然要深思熟虑，老夫静候佳音！”
    ……
    青石镇，镇妖营大门前。
    气氛凝重如铅，数十名身著黑色劲装的营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有人面如死灰，如丧考妣；有人眼神闪烁，忐忑难安。
    青石镇镇长邹高远，虽然没有修为在身，官阶却与柯正豪同级，此刻也是脸色铁青，额头冒汗。
    说他不知道此事是不可能的。
    唯有柯正豪，虽脸色阴沉，却还勉强维持著一丝镇定，眼神深处，似乎在谋算著什么。
    “来了！”一声低呼，如同惊雷。
    所有人猛地抬头。
    只见陈国忠一马当先，龙行虎步而来，周林、吴从雪、贺晓峰紧隨其后。
    四人身上虽已洗净，但那浴血廝杀后残留的煞气，却如同实质般瀰漫开来。
    尤其是周林，眼神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寒。
    “属下青石镇镇妖將柯正豪，拜见巡察使！”
    “属下青石镇镇长邹高远，拜见巡察使！”
    柯正豪与邹高远连忙上前，一左一右，躬身行礼，姿態放得极低。
    陈国忠却视若无睹，脚步丝毫不停。
    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人群中一个极力缩著脖子的营长。
    呛啷！
    长刀出鞘，寒光一闪。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周围几人惨白的脸上。
    咚！
    无头尸体重重栽倒。
    周林认得那人，正是在柳山洞穴前，让他们一行人挑选一些破铜烂铁，前去给猪妖送命的营长。
    噗嗤！噗嗤！噗嗤！
    又是三刀挥砍，三颗脑袋滚落到地面上，镇妖营门前猩红鲜血流淌一地，不少围观的平民百姓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纷纷远离此地，只敢远远看著。
    乾脆利落，杀伐决断！
    “啊！”有人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噗通！噗通！噗通！”
    数十名营长，连同镇长邹高远在內，瞬间跪倒一片，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属下有罪！请巡察使治罪！”
    “请巡察使治罪！”
    哀告声响成一片！
    陈国忠径直走到营门正厅主位，大马金刀坐下，手中那柄犹带血痕的长刀“哐当”一声，重重拍在面前案几上，震得所有人心臟一缩。
    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下方跪伏颤抖的人群，声音低沉，却带著山岳般的威压。
    “哦？”
    “你们……”
    “何罪之有？”
    柯正豪身体一颤，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隨即强自镇定，膝行两步上前，声音带著自责。
    “回稟巡察使！属下治理不力，致使青石镇妖魔祸乱，百姓不安，此其一！”
    “镇妖营內竟有妖魔潜入，幸得周林小兄弟仗义出手，力挽狂澜，此其二！”
    “南方镇妖大阵年久失修，鬆动不稳，属下看护失职，此其三！”
    “属下邹高远！身为镇长，未能保境安民，难辞其咎！”
    条条罪状，看似恳切，却避重就轻，只字不提那贩卖人命，勾结妖魔的滔天罪孽！
    陈国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寒冬降临，瞬间笼罩整个大厅。
    他缓缓抬起手，指关节捏得作响。
    “没了吗？”
    柯正豪浑身一僵，抬头迎上陈国忠那双仿佛冰冷眼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头顶。
    他喉结滚动，强挤出一丝茫然。
    “没……没有了，请巡察使大人
    ……
    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