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离开钟盘回到观眾看台时，翅膀已经恢復如初，她抱著长枪独自站在角落，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浑身散发著警惕与拒绝的信號。
    她既然会发出那样的质问，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是错？
    可枫绝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因为知错就必然要改，然而小熊饼乾在战爭年代护住了无数幼年橡梟，甚至有一部分小熊饼乾落到了其他种族手中，並被迅速使用起来。
    这样的错误要如何中止如何改？
    哪怕如今熊泥来问虞寻歌，你是否愿意把小熊饼乾全部还给秋熊，虞寻歌大概也会沉默。
    每一块小熊饼乾都能保护一个幼崽不受伤害，无论是来自异族的伤害还是来自同族的伤害。
    或许將来星海彻底和平后她愿意，但在动盪不安的时期，在如今载酒入住了大量异族的时期，她不愿意……
    钟盘上出现了新的对决名单，是虞寻歌不熟悉的玩家，她和雾刃跑到枫身边將她围住。
    枫满脸冷漠的勾唇：“怎么？来谴责我的？”
    虽然这么问，但语气里倒不尖锐，以她对载酒寻歌的了解，这其实是一个骨子里很冷漠的人，她並不关心他人的善恶，也不去审判他人。
    她的逻辑和做法其实很简单，在高塔时枫就能看出一二，如果虞寻歌无法付出时间与精力去为弱者和受害者伸张正义，那她就不会开口说虚偽的废话。
    虞寻歌摇头，她跳过这些涉及到评价对错的问题，直接说出她最关心的事：“那些秋熊做成饼乾后还活著吗？还有意识吗？能復原吗？”
    这些问题她从前知道一个大概，可是有什么比直接问饼乾製作者更准確。
    枫眉头皱了下，终於捨得给载酒寻歌一个眼神，她竟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紧张与期盼？一旁的雾刃也是如此，枫答道：“有意识且能感知一切，无法復原。”
    想到载酒寻歌最近一次钟响的尝试，以及她在尽力收留各个世界异族的举动，枫放下抱臂的双手，望著载酒寻歌的眼神越发专注起来，她补充了一句：“他们守护幼崽是我设置的一道程序，他们其实也可以以饼乾的形態自由行动，唯一的缺点是可以动用的魔力极少。
    “和幼崽绑定状態，其实是一种节能蓄能状態，平时的魔力都被积累起来，等到幼崽受到威胁时才能一起调动爆发。”
    这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好，虞寻歌双眼发亮的望著枫，甚至一把攥住枫的手腕好似怕她跑掉，確定道：“但是，你在泽兰没有和瓜崽和埋泉建立入侵序列的情况下，將一千多万秋熊带到了泽兰！”
    枫：“……你想干什么？”
    此时附近一直在偷听的玩家都竖起耳朵。
    虞寻歌没有语焉不详当谜语人，她直接道：“做饼乾，试著把那些四星世界和身处入侵序列却没有世界技的世界里，愿意离开自己世界活下去的玩家做成饼乾带到有世界技的高阶世界！”
    她没有將这个计划诞生的逻辑说得太过详细，可是在场的都是各个世界的领袖又怎么会想不明白。
    如果世界与世界之间没有入侵序列的情况下没办法转移大量生灵是一种限制与保护，那小熊饼乾的特殊之处就跳出了这种限制。
    那么，这种模式是否能跳过每个世界生灵上限的限制呢？
    一个世界可容纳的生灵有限制，但可容纳的道具数量却没有限制，毕竟每个世界的玩家每天都在生產大量的道具和装备，从未听说过有上限。
    说得再极端一点，如果能將当前存活的六百多个世界的生灵儘可能用饼乾的形式集中到少数几个世界呢？
    那样不仅能將拥有世界技的领袖集中在几个世界，让这几个世界可以享受多重防护，倘若击碎那些被清空的世界，无序星海还能再多出几个世界技来…
    只是这样的计划还有太多不確定性。
    最尖锐的一个问题就是，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谁愿意放弃自己的世界，让自己的种族成为饼乾。
    再比如，饼乾多了是否会影响世界技的效果？
    不过这就如同载酒寻歌最近尝试的將世界变小后带进其他世界迎接钟摆一样，如同之前载酒寻歌在与恶魔对赌的最后一次游戏前去“孤岛”託孤一样，没有什么计划是可以百分百確定成功的，她们只能不断尝试，不断准备更多条路与可能。
    虞寻歌没有替枫直接做决定，又或是在有其他玩家在场时用任何大义压迫她，她极少將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其他人身上，哪怕这是一件可能拯救亿万生灵的举措。
    但这不是枫的义务，也不是自己的责任，虞寻歌只想无愧於心。
    虞寻歌鬆开枫的手腕，认真道：“这场游戏后，我们得好好谈谈。”
    枫神色淡淡的移开目光，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但熟悉她的虞寻歌和雾刃都明白这就是同意谈谈的意思了。
    场上的打斗还没结束，这场对话就迅速传开。
    关於小熊饼乾的信息也越来越多，就如同虞寻歌之前推测的那样，小熊饼乾並不是一种只在泽兰流传的道具。
    有枫在“瓜崽”製作后没来得及带走后又隨著秋熊一起流入“埋泉”的，有泽兰入侵“载酒”时流入载酒的，也有在交易所开通后被风镰卖出去的。
    但出乎虞寻歌意料的是，这个小熊饼乾比她想像中更“火”。
    能自动保护幼崽的道具並不少，但是小熊饼乾最为特殊，它是另一种活生生的生灵。
    所以很多种族无论是出於好奇还是出於研究的目的，只要听说过这种道具又或是亲眼看过道具说明，都会想要买一个回去。
    虞寻歌小声询问拂晓衔蝉和缺缺：“你们也听说过小熊饼乾？”
    缺缺点头：“小熊饼乾在泽兰和载酒或许很常见，但在外面，一块小熊饼乾的价格比一头活秋熊还贵。”
    虞寻歌：“………………”这个形容太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