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闹秋在贺天然来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帮自己收拢人心。
这就是个意外之喜,儘管贺元冲这群狐朋狗友合购的那点股分跟海港区整体的投入比起来只能称得上是九牛一毛,但对余闹秋这个本职是个心理医生的负责人而言,现在在整个项目中,最缺的就是这帮能干活又听话的“班底”。
贺天然在旁见女人將在场眾人的情绪稳定得差不多,他抬腕看了看表,给了伍鴞一个眼神,自顾走出了包厢。
“天然哥,你去哪儿啊?!”
张扬率先喊道,他正开了一瓶酒呢。
眾人隨著他的声音看去,男人背对著眾人摆了一下手,留下一句:“你们好好玩,我还有点事儿。”
有人想要挽留,余闹秋也已经拿上了自己的包,越过眾人,旋了一下身,打消了他们想要追上去的念头:
“现在是我跟他的私人时间,记得明早来找我。”
“喔——明白明白明白。”
眾人发出一阵曖昧的鬨笑。
“天然哥、秋姐,你们玩好啊!”
“来来来,虚惊一场,咱们继续唱歌。”
……
……
五分钟后,两人走出了铂宫会所,夜风微凉,吹散了身上的酒气。
伍鴞前往地库去取车了,余闹秋站在台阶上,侧头看著身边的男人。
“这个赌是你贏了,但我怎么感觉,最后收穫的却是我呢?”
“因为只有想著共贏,才算是『合作伙伴』啊。”贺天然双手插兜,望著远处的车流,“而且你不是找我来『护驾』的吗?既然来了,总得帮你把路铺平,那群人虽然是墙头草,但做事还是好用的,只要你手里握著利益。”
“你就不怕我做大之后,反而把你弟弟吃得骨头都不剩?”
“那是他的事,也是你的本事。”贺天然语气淡漠,“海港区的地皮开发,他找你们余家合作,本就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既然他自己要引狼入室,就別怪蛋糕被人切走。”
“別把我说得那么不堪,这次我跟你弟弟,天平湖跟山海,那可是公开公证的诚信合作,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说的『护驾』,本意不是让你来帮我做这些的。”
贺天然听笑了,有些刻薄道:“呵,难道这不是你喜欢的吗?你可別说让我过来,只是因为酒局无聊,单纯需要个男人陪著。”
“……”
余闹秋一时无语。
贺天然瞥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而是摸出口袋的香菸,抽出一支含在嘴里,耳边適时地响起“嚓”地一声,一簇火苗隨之飘到他的眼前。
菸丝隨著火苗的烧灼与抽吸霎时变得赤红,隨著一口烟雾的喷吐,又渐渐暗淡。
“还留著呢?”
贺天然晃了一眼余闹秋手中的火机,那正是自己在上海留给她的“礼物”。
“我这个人是很记仇的,所以我把它当成是一种……羞辱咯。”
余闹秋收回那只雕刻著玫瑰的打火机,语气淡淡。
“言重了,在商言商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別忘了一开始我为什么找你,別搞得自己像是吃醋拈酸了一样,如果你觉得在那种场面下我让你跌了份儿,大不了我答应下次背著你点儿。”
对於男人这不痛不痒混帐话,女人只是冷笑一声,不作回应。
伍鴞的车,稳稳停在了台阶之下。
见著贺天然暂时没动,余闹秋不由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这个问题倒是把男人给问住了:“我以为你是出来送我呢,我不喜欢自己车上有烟味,所以站在这儿把烟抽完,抽完我就回家了。”
余闹秋一愣,脱口而出一个时间:“现在才九点啊。”
贺天然嘴里一边喷出烟雾,一边指了指身后的摩天大楼:“对啊,要不你回去继续跟他们喝著唄。”
“我都跟你出来了,你让我再回去?”余闹秋一脸难以置信,仿佛这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她愤懣道:“贺天然你会不会玩啊?才九点你就忙著要回家?”
“呵呵,像你们刚才那么玩啊?仰著脖子灌马尿?那我还不如回家打游戏呢~你会玩,那你就继续玩著唄,点几个男模陪著,算我的,反正咱们都说好了是各玩各的,而且你放心,我没你那么大醋性,还会撂脸子,说什么『唉哟,我这个人记仇,这是一种羞辱』,哈哈哈哈~”
贺天然阴阳怪气地学了一番余闹秋先前的发言,最后把自己弄笑了,他摇著头,迈开脚步兀自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按熄了菸头丟进烟槽中。
“你——!”
余闹秋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也不知被臊的还是气的,她见著贺天然真的不打算理她,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瞧著就要离开,女人忽然声量拔高,道:
“贺天然,惩罚呢?今天打赌你贏了,惩罚呢?我不喜欢欠人东西。”
宝马车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贺天然那张在余闹秋看来非常欠打的脸。
“啊,这你倒是提醒我了……”
坐在车里的男人仰著头,思索了片刻,摸了摸肚子:
“我今天工作一天,还没吃晚饭呢。”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
余闹秋下了台阶,就听贺天然不屑地“嘁”了一声,这让女人蹙起了眉头,重新道:
“那地方你定,我来买单!”
她正欲打开车门,手都抓到车把上了,贺天然却侧头问道:
“你会做饭吗?会做饭你就上来,今天罚你做顿饭,不会做你就赶紧回去,別浪费大家时间,我实在没什么想罚你的,你能给我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缺。”
余闹秋握住门把的手突然一僵,她银牙一咬,手一使劲,只听车门“嗒”地一声打开,女人身体前探,还是坐了进去。
宝马车缓缓启动,圆形的排气管,冒出一缕黑烟。
……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呕,呃……”
小区的家中,贺天然用手扇开一股子呛鼻的味道,望著锅中不断冒出黑气,显然是已经烧焦了的莫名料理,又抬眼瞧了瞧一脸专注认真,还在顛勺的余闹秋。
“你不是说你会做菜吗?”
“这不是正在做呢吗!你眼瞎呀!”
“不是……咱们谁瞎呀,这都烧焦了你没看出来啊?”
“烧焦了就不能吃了吗?!这难道就不是菜了吗?盘子给我!”
“我……”
余闹秋占理了还,贺天然问一句她懟一句,反正是一点指责都受不了,主打一个逻辑自洽,声高就是有理。
“哎呀,走走走走走,我来,一会邻居都要报火警了。”
贺天然捞起袖子,麻利的一关火,打开油烟机,接过铲子就把锅里的菜倒在一边。
方才回家后贺天然又问了一遍余闹秋是否会做菜后就上楼玩游戏去了,后来闻著味儿才发现不对,急匆匆地跑下来,事实证明余闹秋就一厨房白痴,酱油和醋要是没標籤估计都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的人物,其实想想也对,就她娇生惯养的生长环境,都是等人伺候的,会下厨那才叫稀罕。
“你不是在国外学的心理学吗?平时都不下厨啊?”
“请人来做啊。”
余闹秋理直气壮往旁边一站,贺天然开水重新刷了次锅,他还是把这种留学经歷想的太好了,以为谁都是曹艾青,只要独立生活一段时间,一些生活技能都能掌握。
“嗐,你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不好嘛,有人伺候有人捧,好端端上什么车呀,到我这儿还要给我做饭,做也做不好,净添乱……”
贺天然一顿数落,这次余闹秋倒是没往心里去,而是看著男人一顿忙活,笑道:
“那你现在不也在伺候我嘛?”
贺天然手中一顿,望著女人道:
“我现在只做我的,你要么现在从冰箱里拿两土豆出来自己切了,要么你现在就开门走,我这里没白食儿,那是给乞丐的。”
“你……”
余闹秋瞪了他两秒,然后是一跺脚,隨即转身。
“慢走不送。”
贺天然依旧刷著锅,女人却没有远离,路过冰箱时就停住了,她似乎越想越气,最终是打开冰箱重新拿回了两颗表面还带著泥的土豆,去而復返“啪”地一下放在菜板上。
“洗了。”
男人洗好锅,让出位置,没关水龙头,顺势吩咐道。
“……”
感觉一旁没动静,他侧过头,就见余闹秋还是直直地瞪著他。
“你瞪著你那两鱼泡眼看著我干啥呀,洗呀,你家吃土豆连泥带皮的?多大人了,怎么一点都不会来事儿呢,你这表情要是拉去拍戏,肯定是满弹幕的吐槽,表达情绪只会瞪著个眼。”
余闹秋终於是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復著心情,她发现贺天然的这张嘴皮子,不管是蛊惑人心还是阴阳怪气,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贺天然处理著肉,而余闹秋暂时也不再说话,拿起两颗土豆洗净。
“削皮刀呢?”
“吶~”
男人递过去一个钢丝球。
“你给我这个干嘛?这不是擦锅擦灶的吗?”
“你洗啊,拿这玩意擦土豆,比什么削皮刀好使多了。”
“这能行嘛……”
余闹秋很是嫌弃贺天然刚才刷过锅的钢丝球,但还是接了过来,认真洗了两遍,然后是一手拿著钢丝球,一手拿著土豆,想了想,用劲一擦……
“欸?”
別说,这一擦下去,土豆表面的皮一下清了大半,这法子確实是方便又快捷,而且还不像削皮刀那样浪费。
“呵~”贺天然皮笑肉不笑,故意逗弄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啊?”
“嘶……是挺……方便的。”
余闹秋感觉很是新奇,两个土豆,洗乾净,用这种方法一分钟不到就擦完了,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確认道:
“就两个……够吗?”
“够啦,这两土豆都挺大的,现在切丝儿,先切成一片一片的,然后迭在一起,確认宽窄一刀下去就是土豆丝了。”
贺天然交代完,重新点上火,似乎是上一个流程让余闹秋有了成就感,对於接下来男人的要求,也没了牴触情绪。
“你……你们南山甲地不是有厨师吗?你怎么会想著……学厨呢?爱好吗?”
对於这个问题,贺天然並没有反讽或者调侃,他只是继续著手上的活儿,感慨道:
“在我的记忆里,我就吃过我妈为我做的一顿饭,吃完之后上吐下泻,而那道菜的样式,我至今都记忆犹新,也是一道土豆丝,卖相跟你刚才的那道黑暗料理一模一样。”
余闹秋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这是讽刺白闻玉,还是在揶揄自己,只能试图挽尊:
“那……不会做饭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总得有人做呀,我十五、六岁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住,每个月的生活费刚好够饭钱,要是想吃点好的,就只能自己做,所以这可不是爱好,是生活所迫。”
“为什么……要搬出来?”
贺天然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向余闹秋,“怎么,我那弟弟没跟你说起过啊,他跟陶姨搬过来之后,我就不想再南山甲地待下去了,所以我爸就让我自个出来住了。”
“是你自己要求的?”
“嗯……”贺天然回想了一下,说道:“算是吧,反正这事儿我跟我爸是一拍即合。”
余闹秋听完后竟有些怒其不爭地说道:
“你傻呀,放著大少爷的生活不过,自己要出来找苦吃,而且你不会爭吗?”
“呵呵,爭什么?跟我弟弟在我爸面前爭宠,演宫斗是吧?”贺天然笑著摇了摇头,醃製著碗里切好的肉片:“我爸什么都门清的很,家宴你又不是没来,何况我要不是那时搬出来,学会独立面对生活,那今天在包厢坐著的那些膏粱子弟里,估计也有我一个。”
“你不一样。”
“嗯?”
“你是贺天然,你姓贺,哪怕你一事无成,坐在那儿就是跟他们不同的。”
女人切下一刀土豆。
將肉汆水,望著逐渐锅中翻滚的水,贺天然突然是对余闹秋的这种说法,带著一种打心底的抗拒,语气里更是嗤之以鼻:
“呵,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来什么天潢贵胄,天生富贵,你自己不奋进,那就只能等著被人废,反而是站的越高,摔得越惨。”
“你是在说……贺元冲?”
余闹秋不確定地试探道。
“……我是,在说我。”
贺天然默默將大火转成了中火。(本章完)
第656章 恨我情贱闹一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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